爱好酗酒,国家一级保护废物

【米琪米妮】大狐狸,小狐狸

*曾可妮X许佳琪

*原设,隐婚养娃

*激情520,迟到的节日快乐

*不喜勿入

*请勿上升真人

 

 


                                                     

 

 

 

 

 

 

 

 

 

 

 

 

 

 


 

 

 

 

 

    我叫NIKI,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没什么主题,想到哪儿就讲到哪儿吧。

 

 

    7岁以前在孤儿院别人都叫我小六,那是阿嬷摇号取出来的草根名字。那几年我几乎不怎么说话,天天在废工厂的后院角落里看蚂蚁搬家,直愣愣盯着能耗上一整天。

    阿嬷很着急,她说都要到上学的年纪了,没有人领可要耽误事。于是她花了几个晚上缝缝补补了一件小花衣,把我收拾的像模像样的,带到前厅坐着。

    干等了一个星期,来的人不少,但眼睛几乎没有停留在我身上的。

    那些大人们夹着皮包,瞟两眼定坐着的我,然后凑近阿嬷的耳朵,并不小声地嘟囔说:“这个——是不是太早熟了,这样的养不亲啊。”

    阿嬷没了法子。

    她默许了我可以继续在角落里当透明人,继续去寻找后院其他的蚂蚁洞。

    在曾可妮抓住我之前,我的生命就像那一只只渺小的黑色生灵,被淹没在世界的墙角,连一声哀号都轻微无力。

 

 

 

 

 

 

 

 

 

 

 

 


 

 

 

 

    曾可妮在一个冬季的一个雪天来到孤儿院。

    这种季节来领孩子的人很少。阿嬷愣了半天才赶紧把人迎进来。

    她那天穿着正正经经的白西装,在寒风中略显单薄。精致的侧颜,棱角分明的下颚,给人以干练高冷的印象。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漂亮的狐狸眼半弯着,轻飘飘扫视周围的环境,不怒自威。

    阿嬷裹着破棉麻,站在她的身边更显得臃肿矮小,絮絮叨叨地讲院里的情况,客客气气地问她想收养什么样的。

    “不要太麻烦的就行。”

    阿嬷张着嘴还在等她接着提要求,谁知根本没有下文。

    曾可妮不耐地皱起眉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能自己拾掇自己的。”

    阿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急急忙忙回头想去把房间里贪睡的小朋友们叫起来,突然看到了刚从厨房捧了烤红薯出来的我。

    我当时大概很是狼狈。

    麻色睡裙披在我身上像一张大斗篷,披头散发如同张老头家小彩盒子里放出的女鬼。抓着滚烫的红薯,冻得哆哆嗦嗦地朝着卧房挪动。

    “小六!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阿嬷一边怪声叫着,一边抖着小脚急急向我走过来,“外头多冷,冻着怎么办!”

    红薯烫得我龇牙咧嘴,但抱在手里真的很暖和。我抬头看着走近的两个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诚实告诉阿嬷:“我把枕头塞在衣服里面了。”

    “噗呲——”

    曾可妮突然笑了。眉头舒展开来的她很不一样,那张被神亲吻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憨气,仿佛是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大型犬类。

    她俯身在阿嬷耳边说了什么,然后走到我面前蹲下来。

    她实在太高了,哪怕是蹲着我也得抬头仰视。

    “你愿意跟我走吗?”掐着嗓子发出的专门逗小孩的声音。

    红薯太烫了,手心似是要被灼伤。

    我问她:“跟你去哪?”

    她伸手敲了敲我的脑门,用了些力,疼得我眼前一下子泛起了泪花。

    “当然是回家啦,我的小NIKI~”

 

 

 

 

 

 

 

 

 

 

 

 


 

 

 

 

 

    我跟曾可妮回了家。

    她的做事效率实在是惊到我了。从登记到上户口到装房间到办入学,一切问题都妥当且快速的得到了解决。

    我们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成了一家人。

    当我扭扭捏捏,颇为不适地叫出“妈妈”的时候,她好看的脸滑稽地皱成了一团,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狐狸,锐利的眼睛里尽是迷惑和嫌弃。

    她欲言又止几次,最后妥协似的垂下了头,嘴角微微抽动,委屈巴巴:“叫我曾可妮,我哪有你那么大的女儿……”

    于是从那时起,我叫她曾可妮,她叫我NIKI。

    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慢慢融进了别人的生命里,成为她人生一趟的一次记录。

 

    曾可妮实在太好懂了。

    相处不到一个月我就大体摸清了她的性子。

    曾可妮就是个小学生,与外表不相符的热情活力和时不时冒出来的幼稚固执,让她整个人变得真实鲜活接地气。

    我们常常因为一点生活习惯上的差异互相争吵,不肯让步。这种时候她的心理年龄跟我已无二致,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抱着膀子缩在沙发一角生闷气,大狐狸吹胡子瞪眼愣是把脸都气圆了。冷战的最后都是我主动认错,半哄着保证一定改正,才能让她的脸色稍稍缓和。

    更多时候她会在晚上视频电话的时候抱怨,跟那头的人数落我的种种罪行,耷拉着脑袋奶声奶气地求安慰。

    这时候电话那头的人就会温柔地隔屏摸摸她的脑袋,然后笑着报备自己一天的行程,最后在死缠烂打之下迫不得已献出一个亲亲作为结束标志。

    我参与过一次通话。

    视频的信号不稳,像素也不够清晰,说话时总有不正常的卡顿,但是这也完全遮不住另一头人的独特气质。

    那个叫KIKI的女人总是在车上抽空视频,她穿着厚厚的宫廷戏服,手里攥着台本,满头发簪的重量压得她无法直着脖子讲话,不上妆的时候脸上难掩的疲惫和困倦。

    但是她说话一直很温柔,叫我的名字时是用舌尖顶着上齿发出的细长婉转的声音,带着轻巧温和的魔力和一些调皮的魅惑,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狐狸。

    跟我打过招呼之后,她转而与曾可妮继续聊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中间时不时穿插一段并不突兀的沉默。

    我在曾可妮的怀里越来越困,心里嘟囔着想要回房休息。这回还没等我开口,曾可妮少有的情商在线,拍拍我的屁股催我快去睡觉。

    我迷迷糊糊地向前走了两步,搭上了门把手,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曾可妮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是热切的依赖,是满腔的爱恋,是疯狂的想念。

    这些东西被赤裸裸地装进眼睛里,没有任何修饰,没有任何遮掩,直白地邀请对方一起来观赏自己心底炸开的烟火。

    我把那句晚安咽进肚里,放轻了脚步,缓缓带上了门。

 

 

 

 

 

 

 

 

 

 

 

 


 

 

 

 

 

    曾可妮是警察。

    做着最正经的工作,过着最固定的生活,每天    两点一线来回跑。自从有了我的加入,她的日常变成了三点一线。

    虽然平时看着悠悠哉哉吊儿郎当,但真忙起来脚不沾地。

    考虑到家里多了个我,曾可妮索性直接拉了人来帮忙。

    值夜班时她会让彤彤姐姐过来接我,突然出警的时候她会让彤彤姐姐过来接我,加班理案卷的时候她还是会让彤彤姐姐来接我。

    每每彤彤姐姐惨兮兮地抱着一堆论文材料,一脸冷漠地上门来当工具人时,都要念念叨叨咒骂曾可妮几句。

    当然,彤彤姐姐对我很好。

    大概比曾可妮好那么一二三四五六倍。

    要知道大狐狸一到休息的日子就是瘫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吃外卖,保持同一个姿势看一整天的电视剧。

    后来我发现了,剧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昏暗的车灯,没有化开的狼狈妆容,电视里许佳琪美得有如山野里不经修饰的小狐狸精,竖着毛茸茸的耳朵,媚眼如丝地暗送秋波。

    一到KIKI的镜头,曾可妮懒懒散散的身体会一下挺直,眼眸中会不自觉地溢出一股笑意,像是终于见到了等待了很久的人。

    我不太能理解曾可妮惊喜的反应。

    KIKI不是主角,几乎没什么露面的机会,好不容易说上几句台词也马上匆匆退场。像是可有可无的点缀,一部戏看下来根本没什么人记得她。

    但是曾可妮看的很认真。

    她把一部90集的大型宫斗剧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台词背的比演员还要熟,甚至每看一遍还要构思出几段感悟或者彩虹屁发给KIKI。

    你是小学生吗?真-小学生多次想吐槽。可一看见那双装可怜装委屈的狐狸眼,又不忍心再去泼她凉水。

    大概是因为曾可妮做的这些奇奇怪怪的铺垫,我愈发迫切地想见见曾可妮的这位小明星。

 

 

 

 

 

 

 

 

 

 

 

 

 

 

 


 

 

 

 

 

 


    KIKI是在三个月后的一个双休日回的家。

    一个人吃力地拖着重重的行李箱,身上挂着大包小包,自然地掏出钥匙打开家门,熟练地摆弄着家里的东西。

    一切安置妥当后她拉开我的房门,想与还没见过面的女儿打个招呼,正对上的是我瞪圆了的眼睛和已经拨打出去的110。

    紧接着一通慌里慌张,手舞足蹈的解释。

    不得不承认,真人的气质比电视里要舒服太多了。电视里的小狐狸红唇妖艳,高贵冷漠,很不好接近。然而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化着并不精致的淡妆,还有明显的遮不住的黑眼圈,却依旧带给人清清爽爽的少年气。

    “你怎么叫曾可妮的?”小狐狸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称呼,于是凑过来贼贼地笑着打探消息。

    她靠近我时带来了一股浓烈的青草味,刺激得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是不是冷啊?”她皱了皱眉,作势要去柜子里拿件外衣给我套上。

    我连忙拉住她,结结巴巴跟她解释。

    “啊~小区楼下花坛正在换草皮,没想到居然把味给带上来了。”她把头凑近肩膀,努力嗅了嗅,莫名像一只给自己舔毛的小狐狸,“那得和可妮说一声,让她回来别走大前门。”

    “曾可妮星期六晚上有值班,回不来,待会儿五点钟彤彤姐姐会送饭过来。”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一时间竟真的有一种家主人的感觉。

    KIKI惊诧地眨巴眨巴眼睛,呆呆的表情和曾可妮有七分相似,似乎正在消化我讲的内容。

    “啊?不会吧?她明明昨晚还说——”

    “砰!”

    话还没说完就被外头巨大的响声打断,门几乎是被踹开的。如果不是紧接着的熟悉的大嗓门,我差点以为进了强盗。

    曾可妮把一大袋新鲜食材往地上一丢,迈着比强盗还要六亲不认的步伐冲向了KIKI。

    “我回来啦!”她双手圈住KIKI的腰,抱起来原地转了三圈,然后凑过去在KIKI的脸上狠狠嘬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吧唧”声。

    好吧确实是个强盗。

    没眼看没眼看。

    我和门外提着东西气喘吁吁的彤彤姐姐同时别过脸去。

    早该想到——

    这只大狐狸看着憨厚老实,本质还是双标。

 

 

 

 

 

 

 

 

 

 

 

 

 


 

 

 

 

 

 

 

 

 

 

    KIKI回来的第二天我就迟到了。

    以往曾可妮有晨练的习惯,她会早早爬起来健身,一套做完刚好七点,顺势来叫我起床。这样的日常从我上学开始持续到现在,以至于我天真以为自律如曾可妮绝对不会出错。

    所以当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墙上挂钟明晃晃指向八点十分时,一时间竟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一声惨叫,我连滚带爬下了床,脚下生风撞开曾可妮的房门,对着被子里隆起的一块大包就是一巴掌。

    “曾可妮!起床!快起床!”

    床上两人马上被吵醒了。

    曾可妮侧过头来半眯着瞟了我一眼,一个挺身翻回到了KIKI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脖颈,瓮声瓮气地撒娇:“大清早别扰人清梦——困死了啦——”

    被曾可妮的鼻息弄得痒痒,KIKI抗拒的轻轻推了几下大狐狸的脑袋,示意她别凑那么近。

    可能是大狐狸扒拉的太紧了,也可能是她根本不想拽开这只赖皮鬼。总之她象征性摸了摸曾可妮的头就放弃了挣扎,费力地撑起上半身,用温和的眼神询问我。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KIKI,我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拘谨。但一想到迟到的事实,语气忍不住急切起来:“我,我迟到了!”

    “迟到了?!”KIKI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严肃,她一把甩开缠在她身上的人形挂件,力气之大让我怀疑她之前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她翻身下床,一边快速换衣服一边给我下指示,“NIKI你先回去换衣服,然后把书包整理好,待会儿让可妮送你去学校——”

    “别去算了,请假一天有什么关系嘛~”几乎是被扔出去的曾可妮委屈巴巴地趴在枕头上蹬着腿耍赖,“好麻烦好麻烦的啦~”

    KIKI正眼都没给她,扣上衬衫最后一个纽之后转过身来催促我快去洗漱。

    我连声答应着,快步跑回自己房间。洗脸刷牙,穿上校服,整理课本。

    一切准备妥当,背上书包拉开房门那一刻,我后知后觉的感到困惑。

    KIKI肩上那一个个过敏似的红点——是怎么个回事?

 

    在这难忘的早晨,通过全家人,尤其是曾可妮的努力,我经历了人生第一次无故请假。

    我眼睁睁看着曾可妮趁着KIKI化妆的工夫先斩后奏给老师打了电话,用最正直的语气最真诚的语句说出了最瞎的谎言。

    挂了电话,她长长的臂膀一把把我捞到她身边,狐狸眼扑闪扑闪盯着我,神神秘秘地说要跟我商量个事情。

    如我所料,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不称职的家长在成功阻止孩子上学之后,居然还想要把小孩一个人丢在家里跟女朋友出去过二人世界。

    看着那张得瑟的脸,我奋起反抗。

    “一个人在家会害怕的!”

    “哎呀你又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家,有什么可担心的。”

    “很无聊……”

    “没去学校不代表你就不用学习了,要自主要自律,我们NIKI那么聪明自己先看看书也不错。”

    “饭怎么解决?”

    “老样子,让彤彤来送,饿不着你。”

    “彤彤姐姐今天有课,哪有空!”

    “那没事,我让隔壁戴叔午饭带带你,总是有办法可以解决的嘛。”

    势均力敌,两边都吹胡子瞪眼小嘴叭叭拼命找漏洞。幼稚!我在心里恶狠狠唾骂这只臭狐狸,简直没完没了,她就是一堵高墙,我发出去的球都无一例外被反弹回来。

    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KIKI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她换上了一件粉色卫衣,明显和曾可妮身上的是情侣款。再仔细一比较,项链是一对,耳环是一对,背包也是一对,那阵势,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们是一对。

    “KIKI~曾可妮打电话跟老师请假,我今天去不了学校了——”哭唧唧地挪过去抱住小狐狸的右腿,我先发制人,“她还让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不要!我害怕!”

    没料到被摆了一道的大狐狸顺势要反驳,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住。

    KIKI真的很吃这一套,怪不得曾可妮一见到她就跟没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发嗲。她的心软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连我都意识到自己的感化已经接近了成功。

    “要不,今天带她一起吧,NIKI都没怎么出门玩过呢。”KIKI抬起头,为我求情。

    曾可妮的嘴一下撅了起来,她没有回话,背过身去抓起餐桌上的手机一通乱按。

    “可妮,你回答我啊,在干嘛呢?”

    “给班主任再发个消息,说事情已经搞定,小孩子可以马上送回学校了。”

 

    曾可妮恶狠狠把我塞进车里,黑着脸咬着牙一路飞驰,把我恶狠狠扔到了学校——三千米开外的游乐场。

    KIKI倒是很开心,她对这次亲子活动说不出的满意,坐在后座上拉着我的手哼小调。

    通过后视镜,我偷偷去瞄曾可妮,她的五官拧成一块,撅着猫唇,脸色像是吞了一只绿头苍蝇一样难看。这么大的反应,让我有理由怀疑她所谓二人约会的真实目的不纯。

    那是我第一次去游乐场。在此之前我对它的所有想象都来自大天桥下劣质书摊上的二手小说本。大概不过是阿嬷的后院再多加几个好看的秋千和崭新的电动摇摇车吧。

    当真正踏入这块从未被描摹出的地域时,我懵在了原地。

    KIKI只当我没有提起兴趣,小狐狸眼睛里闪着温和的柔光,轻轻攥着我的手逛来逛去,一个劲儿问我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我偏过头,越过她漂亮的直角肩看见因为笑容而不复高冷的侧颜,逆着光能发现嘴角粘着的一根发丝,带着无自觉的性感与安心钻进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无端地想,这么美好的人,怎么可能是网上传的不近人情的恶毒女二呢?

    她实在太善良,以至于后来曾可妮给她点的冰淇淋圣代喂进了我的嘴里,曾可妮给她买的小狐狸耳朵戴在了我的头上,曾可妮递给她的手被顺势牵给了我。

    曾可妮隔着一个我频频转头去看KIKI,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吭声。

    小学生用了最恶毒的报复手段。

    她硬扯着我们去玩垂直过山车,去玩360度大摆锤,去玩自由落体滑水道。

    其实我并没有被吓到。KIKI全程抓着我的手,捂着我的眼睛,气都不带喘的鼓励我,一套动作之熟练让我一度以为她曾经干过幼师方面的工作。

    倒是曾可妮在鬼屋里误把工作人员当成许佳琪抱住,整个人吓到失声。

    1米74的大个儿扑进许佳琪的怀里一边乱蹭一边哭唧唧求安慰的滑稽样使得我一下子反应过来KIKI哄小孩的功力到底是从何而来。

 

    从游乐场的电影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我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地被KIKI抱起来,缩在她的颈窝里小盹。

    她出门前喷的一点点淡玫瑰香水早就耗尽了,热量从她的肌肤里涌出来,盖在我的的身上,抵御了微凉的晚风。她的声音像是空中漂浮的气泡,细腻又慵懒。

    “休息一下,马上就回家睡觉觉喽。”


    我们以为这一天结束了。

    可有人不这么认为。

    曾可妮指着摩天轮,强烈要求一起去感受高空的风景。夜色下,她锐利的眼眸里洒落出的楚楚可怜的星星,发出一闪一闪的期待的光亮。大狐狸此刻似是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科,撒娇耍赖卖萌无所不用。

    许佳琪心软了。

    她用下巴蹭蹭我的额头,低头询问我的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顶着曾可妮和善的目光,我昧着良心沉重地点头。

    KI姐我被绑架了,你看到我的疯狂眨眼了吗?

 

 

 

 

 

 

 

 

 

 

 

 


 

 

 

 

 

 

 

    摩天轮在慢慢往上升。

    我不得不承认俯瞰夜景真的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游乐园里星星点点的彩灯全都亮起,铺了满地。房子都变成了一个个小彩盒子,像以前玩的弹珠迷宫,弯弯绕绕地东奔西走,但只要你足够耐心,足够勇敢,总会走到尽头,拥抱住属于自己的宝藏。

    离顶点愈来愈近,我抬头望了望天。

    我本以为我会离它近一些,但在感知上似乎更加遥远。没有高楼的阴影,夜空空无一物,不是纯黑色,而是有些发蓝,像一块柔软的天鹅绒。扒着窗户凑上去使劲瞅,确认那抹微光是天上仅有一颗小钻石。

    困意全无,我兴奋地回头想招呼KIKI快来看,一只手虚虚地掩在了我的眼睛上。

    KIKI的手根本没有挡严实。

    然而以我的高度,只能朦朦胧胧瞧见她们的身体贴在一起。

    曾可妮的双手环着KIKI的腰,直白的动作里溢出了满满的占有欲,手指在她的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划动,带着不知所谓的难耐。

    KIKI的声音带着不稳的气音和偶尔发出的轻哼,感觉是一只小奶狐在黏黏糊糊地撒娇。

    遮住我的手越来越没劲。

    我索性回头等待。

    两个人模糊的轮廓倒影在玻璃窗上,配上窗外的夜景,像极了在暗色调里的一场动人的双人舞,分明看不清脸,扑面而来的却是荡魂摄魄的性张力。

    在狭窄的空间里,在夜色的遮掩下,在摩天轮的最高处,她们在顺其自然地玩了俗套的一个把戏。

    这个把戏的名字叫作

    ——吻你。

 

 

 

 

 

 

 

 

 

 

 

 

 

 

 

 

 

 

 

 

 

 

 

 

 

 

 

    我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对我们家来说,是天大的事。

    一直在圈里摸爬滚打,不温不火的KIKI在演完自己的第一百部作品之后,突然爆红。

    这次不是往常的虚火,是真的被关注了。

    微博粉丝一倍一倍往上翻,超话里不再只有曾可妮与她的若干小号cue来cue去,站子纷纷崛起,一张返图被炒上了天价。

    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实感,等到KIKI的假期被排满了的档期一挤再挤,KIKI的硬照出现在各大杂志和营销号的封面,KIKI晚上通话的背景开始由国内转向国外,甚至连我的班主任和曾可妮的下属的手机屏保都换成了KIKI时,我和曾可妮才如梦初醒。

 

    我们家的小狐狸,发光了。

 

    怎么说呢,五味杂陈。

 

    越来越忙的当红偶像,越来越少的相处时间。因为心疼她几乎没能休息,曾可妮甚至主动提出减少视频电话次数。

    我们只能在手机上不停地刷着关于她一切消息,就跟所有喜欢她的广大粉丝朋友们一样。

    没有KIKI的日子,曾可妮又陷入了一桩又一桩的案子里去,很少在家里吃饭。

    我总觉得她预想过这一天,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大狐狸虽然有些傻憨但毕竟是狐狸,她只是沉默地注视着KIKI离她的生活越来越远,不伸手挽留,也不移开目光。


    在KIKI进入大众视野的第二年,为了在私生和狗仔的镜头下保护我们,曾可妮同意了暂时分居。

    她们在玄关处安静地互换了一个吻,然后一个留在了门里,一个走向了门外。

    “许佳琪,加油啊。”没叫KIKI,而是喊了大名,曾可妮穿着松垮的丝质运动睡衣,懒懒散散倚靠在门边。

    KIKI拖着两个重重的大箱子进了电梯。她抬起头来直视曾可妮的眼睛,微微喘了口气。

    她从剧组赶回来,马上又要赶下一个场子,忙的连衣服都是昨天没来的及换的。

    漂亮的小狐狸眼有些青肿,眼神隔着半个走廊留恋地在曾可妮身上游走。

 

    她说:“等我回家。”

 

    电梯门关了。


 

 

 

 

 

 

 

 

 

 

 

 

 

 

 

 

 

 

 

 

 

 

    曾可妮出了点事。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我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浴缸。

    吓到心脏骤停。

    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抓过鞋柜上的钥匙冲出了家门,打了辆出租就往第七医院赶。

    等我哆哆嗦嗦,衣冠不整地撞开病房门,气喘吁吁地看见病床上挂着一只腿,嘚了吧嗖啃着苹果还嫌不够甜的曾可妮时,一时没忍住把手机狠狠砸向了她。

    “哎呀呀,你干嘛!袭警啊!”

    “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曾可妮在追捕的时候不慎从飞驰的摩托车上的摔下来,所幸滚进了苗圃外的草垛子里,只是断了一条腿,没什么大碍。

 

    我把果盘里最后一个梨子削好,塞到她的手里,拍了拍裤子转身往门外走。

    “去哪呢?”

    “去,去上个厕所。”

    曾可妮细长的眼睛眯了眯,上下打量我。后背一凉,突然感觉自己被看透了似的。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可不要去打扰KIKI哦,小NIKI~”

    “好啦,知道了知道了。”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冒出冷汗,我快步远离这个永远在不该聪明的时候特别机灵的大狐狸。

    带上病房门,把可怕如曾可妮隔在门里。我低头看了看刚刚在车上没打完的一半的话,无语凝噎。

    曾可妮!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吗曾可妮!

    我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一边飞快删掉聊天对话框里的文字。最后一个字还没删完,KIKI的消息突然就冒了出来。

    “怎么了吗宝宝,你正在输入已经持续二十分钟了?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啦~”

    “真的?”

    “嗯嗯没事。”

    “好。”

    松了口气,这可真真是为难洒家了。

    “是不是曾可妮出什么事了不让你说,我有点担心,可不可以告诉我?”

    ……

    ……

    ……

    许佳琪!你是曾可妮肚子里的虫吗许佳琪!

 


 

 

 

 

 

 

 

 

 

 

 

 

 


 

 

 

 

 

    当KIKI连夜从欧洲赶回来,走进病房,摘下墨镜鸭舌帽黑口罩时,曾可妮的表情凝固了。

    我从来没有见KIKI发过一次脾气,倒是曾可妮使小性子的次数数不胜数。每一次都是KIKI慢声慢气地哄着小学生,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她的耳尖,直至两人重归于好。

    面无表情的KIKI实在吓人,本就英气十足的脸上没了笑容就显得更为生人莫近。

 

    “我下楼去买点水果,你们聊。”我无视了曾可妮发来的求救信号,撒腿就跑。

 

    逃离了病房,我故意慢吞吞地在水果摊上挑挑拣拣,多磨蹭了一段时间,再极其不情愿地往楼上挪动。

    在门口走廊的座椅上坐着玩了一会儿手机,看着来来往往的医患,只觉得索然无味。自我纠结了几分钟,还是选择轻轻敲了敲房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拧开把手,探进去半个头看看情况。

    KIKI坐在旁边的空病床上,把食指抵在唇边,对着我做了一个“嘘”的示意动作。

    曾可妮睡了。

    我放轻了脚步地缓缓走过去,把水果挂在墙钉上,站在了她身旁。

    “你要走了吗?”我压低声音问她。

    她点了点头,抬手把我揽进怀里,在我耳边低语:“要照顾好自己啊宝宝。”

    这次换我点头。

    她欣慰地笑了,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提着自己的包踮着脚走到曾可妮的床头。

    俯下身子,在曾可妮的额头落下了一个柔柔的吻。

    风吹起了白纱帘,在斜阳里疲惫地笑着。我清晰地看见KIKI会说话的眼睛缓缓闭上,好像把所有的专注力全部集中在了那相隔了半年的触碰里。

    做完这一切,她戴上帽子口罩墨镜,冲我挥了挥手,转身悄悄离开。

 

    我目送她的背影。

    一个走向光亮舞台的孤独王者,那么挺拔,那么自信,那么努力。就这样一路踽踽独行,迈向了一个我不曾想过,也不曾见过的世界。

    我喜欢这样的小狐狸。

    她在泥泞的征途中慢慢成长,一点一点武装自己,保护自己,攥着与世界之间的缆绳,一步步行驶向不被束缚的黎明。

    我们都在等待。

    希望在下一次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可以握住我们向她伸出的手。

 

    KIKI的背影消失在了拐弯角。

    我回过了头,被坐在病床上的曾可妮吓得差点蹦起来。

    “你!你没睡?”

    曾可妮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傻样,嘚瑟得眨巴眨巴眼睛,哼起了小调。

    太阳落山了,窗外的昏黄色的光铺满了半张床,曾可妮原本狼狈的形象一时间变得神圣起来。

    她招呼我到她身边去。

    然后举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看着我吃痛的模样跟得到了糖的孩子似的开心大笑起来。

    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玩的,她笑着笑着眼里泛起了泪花。

    这次我听见了她自言自语的嘟囔。

 

 

    大狐狸说。

    “怎么可能睡着啊笨蛋,巴不得再多看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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